“贱人,自己偷人还搞得兴师动众。果然是没有教养。”

    众人心惊,这都是什么人,你儿子见死不救,倒成了宋碗儿的罪过了。

    曲鸣被一句野男人气得够呛,见屋内站满了人,心道这下算是衬了小姑娘的意了。

    “野男人?若不你儿子跑到半路把我拉回来,我曲鸣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?”

    “若不是你儿子出主意,说把人办了亲事能成,我至于被打?”

    “好,好得很,你们就等着吧!我曲家的怒火,我看你们谁承受得起。”

    不得不说,曲鸣这几下把纨绔无脑四字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
    众人却被他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惊到了,胡翠花一个没站稳,差点摔了。还好身旁的宋建民眼疾手快,一下扶住了她。

    她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宋金,问曲鸣说得都是真的吗?

    宋家却没有搭话,眼神死死地盯住自己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的母亲。

    他往后还要仪仗曲家,母亲却一下把人给得罪了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,曲鸣这人,好不好哄。

    半天没得到回应,胡翠花心里也有了答案。

    宋沅突然翻身下床,小跑到宋二明跟前,一下就跪下了。

    “大队长,求求你救救我吧!”

    声音中的惊惧,一下让宋二明红了眼。

    他急忙脱下自己的衣服给碗儿披上,这一家子,关心的都只有宋金,却无人去管碗儿此刻的狼狈。

    以往他只当宋碗儿日子难过一些,却不成想,宋家就是这么糟践人的。

    特别是那王大芹,不分青红皂白,上来又是打又是骂的,与她在外爽朗的模样简直是大相径庭。

    “孩子,你先起来”。

    宋二明只觉喉间被堵住了,话出口却不成串。

    宋沅没有起来,反倒是仰起脸,满怀希望地去看宋二明。

    脸上那明显的巴掌印子一下进入宋二明的视线,那可怜兮兮却又暗怀期待的模样,让宋二明为难了。

    自己究竟能怎么帮她?只要她还在这个家一天,这样的日子就还得继续,他帮得了这一次,那下一次呢!

    “大队长,求求你,帮我分家吧!”

    宋沅哽咽到话断断续续的,却也觉察得出她的无奈与失望。

    宋二明张了张嘴,话没出口就被宋金截胡了。

    “分家?分什么家?你都这样了,除了嫁给曲鸣,你还想怎么样?就你往后这名声,谁还敢要你?

    宋金话很急切,却叫宋二明更气。

    这屋里就他们这几个人,他们指定不说出去,碗儿的名声怎么会坏。

    还是说,作为家人的他们,会四处去败坏?

    也不是不无可能,就目前的样子,宋家人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他都不觉得意外。

    “你死心吧!我就算死,我也不会嫁的。”

    “宋金,为了一个工农兵大学名额,你就这样设计你的堂妹,你良心过意得去吗?”

    宋沅一句话,又透露了许多问题,宋二明眉头都快皱成了一团。

    为了一个名额,让自己的堂妹被玷污了,这也太缺德了。

    倘若真是这样,就算他得了那个名额,他给他评估打分的时候,也不会让他得逞的。

    就这样一个品德败坏的人,获得了权势名利之后,谁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。

    大队长眼神的变化没有谈过宋金的眼睛,他心中惊疑不定,这个宋碗儿,都到这时候了,还不忘给他找事。

    他目光略过曲鸣,见他无暇顾及自己,便开始狡辩。

    “你是我堂妹,我怎么会去害你?”

    曲鸣头一下抬高,“意思是我冤枉你了,好,好,好得很,你休想从我爸那里拿到名额。”

    宋金急了,这人怎么就不知道隐忍了,先稳住宋碗儿不行吗?非得在意这些有的没的?

    若真任由宋碗儿闹下去,他还想抱得美人归,做梦呢吧!

    他舔着笑去安抚曲鸣,后者却不领情。

    而他自以为做得隐秘,却被屋内的人看得明明白白。

    “宋金,你真让我恶心。敢做不敢当,算什么男人?你当初勾搭我的时候,还好我没看上你。”

    曲鸣又加了一把火,更是让大家失望。

    不明所以的宋二明几人都被震住了,宋家人人却齐齐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所以他在知道曲鸣喜欢男人的基础上,想过自己献身,奈何别人没看上才想到了自己的堂妹?

    胡翠花眼前一黑,暗叹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?

    若真是曲鸣看上了他,他就真的要嫁进曲家?他们老宋家的脸往哪搁?

    最初始的意图被人当面拆穿,宋金脸倏地通红。

    见家里人那失望的模样,他气从心里来,说话也没有遮拦。

    “宋碗儿,你这人真是。别人说风就是雨。

    你就不想想,我能害你吗?

    人家起意要玷污你,是想占有你的同时,也不用付出那一个名额。”

    “就你是憨的,搞不清楚情况就胡乱发疯。”

    这个念头一起,宋金更觉得自己猜对了。

    宋沅回头看了一眼曲鸣,调侃味十足。

    “你看,把帽子甩给你了吧?”

    曲鸣明了,回了宋沅一个还用你说的眼神。

    宋金没注意到,只觉宋碗儿被自己说服了,正对着曲鸣横眉冷视了呢!

    他心里暗喜,若是这样能激发宋碗儿争强好胜的心,亲事不用自己操心不说。名额也能通过宋碗儿捏在手里,同时还能让他们变成一对痴男怨女。

    就算宋碗儿真嫁过去了,日子也过不了舒坦,想想都大快人心。

    宋沅嗤笑一声,声泪俱下抱住宋二明的大腿,表示自己在这个前有狼后有虎的家待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宋建国的精气神一下被卸了,若是自己强势一些,碗儿是不是就能躲过这些无妄之灾?

    宋二明把目光投向宋老三,想听听他们的意见。

    后者紧抿着双唇,都走到了这地步,他至少得抓住一样。

    “曲家小子,这人也差点被你强了。若是你真有点良知,便叫你家人来提亲吧!我也不多要,就之前商定好的东西就是。”

    宋老三的话里处处透露出他的“大方”,却叫一旁的宋二明等人大为意外。

    这孙女出这事,不讨回公道不说,还要顺势给她嫁了?

    碗儿这孩子,平时得多不受待见。

    宋老三不知旁人怎么想的。孙女他多的是,可名望,他还没感受过。

    既然碗儿有这个价值,她吃了家里这么粮食,那为家里付出些什么,也算是她的福分。

    况且,曲家的条件确实不错,若是他是女的,他都想嫁呢!

    偏就碗儿想不通,难道他们就真的会害她?

    宋老三痛心疾首,为着自己这“不听话”的孙女。

    “嗤,都到了这份上,真当我傻啊!那个名额我不给了,爱嫁不嫁吧!”

    曲鸣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,偏宋家人就是拿他没办法。

    看他们那急切的模样,曲鸣只道那小可怜,是真的够可怜啊,一家子都把她当作筹码。

    “呵,我还就不要了!有你们这样的亲戚,我还怕往后我家被搬空了呢!”

    宋老三被说得凝滞,再就老脸一红。

    他生平还没贪过什么东西呢,却被别人给误会了,这感觉,燥得慌啊!

    “你说的什么话?人都被你碰了,你还想赖账不成。”

    宋建军见父亲被堵得没法,直接把事情定性了。

    宋沅惊惧地叫了一声,“大伯,你怎么能冤枉我!我清清白白的姑娘,三两句话就被你说得失去了清白,让我往后怎么做人?”

    宋二明也挑了挑眉,这家人太不像话了。

    宋碗儿趁热打铁,再次在宋二明面前磕头,请求她救自己于水火之中。

    “碗儿,闹什么闹?”

    事情都到了一定地步了,胡翠花觉得这个一向听话懂事的孙女太没有眼力见了些。

    到了这个时候,不为自己争取利益不说,还想一个人搬出去潇洒?

    难道真像大孙子说的,两人商量好了,既不用彩礼还白得一个人,想得未免也太安逸了些。

    她冷冷地瞪了下宋沅,而后把目光投向曲鸣。

    “喜欢碗儿也是你说的,既然都到了这份上了,成亲既全了你的心事,又能保证碗儿的名声,有什么不好?”

    曲鸣摇了摇头,“敢情你们是要把这个人塞给我了?算盘打得挺好!”

    “那啥,大队长,看清楚了这家子的豺狼虎豹没有?你来评评理,他们家孙子教唆了我,最后还要我付出代价。虽说我这人做事浑了些,蠢了些。可你说说,这家人缺不缺德?”

    若是真有歹心的人说得这话,宋沅只觉脸皮太厚。

    可曲鸣帮的自己,万不能让他被讹上。

    宋沅悲戚大笑,笑着笑着眼泪就留下来了。

    突来的状况弄懵了宋二明,他疑惑地看着宋沅,只见后者笑得更癫狂,更绝望。

    “既然没人能帮我,那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看,你们是怎么一步一步把我推向悬崖的。”

    话音一落,宋沅起身,转头撞向了土墙。

    众人惊叫,倒是曲鸣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宋沅,却还是晚了一些。宋沅的额头磕掉了一块皮,额头已经在渗血了。

    他责备地看着她,演戏而已,有必要搞得那么吓人吗?

    目光触及宋沅那暗淡无波的双眼时,一下惊住了,她她她,她不会来真的吧?

    也是,举目四望,看不到一丝希望,该是没有勇气了的。

    屋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惊慌地串到了宋沅屋里。

    看着姐姐额头和脸上的伤,宋安只觉悲戚。

    都怪自己,非要听她的话去上学,若是今儿个陪她,寸步不离的守着她,是不是就不会出了这事。

    还有这些冷漠的人,全是刽子手。

    “姐,你不要吓我,安安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!”

    宋安跑到宋沅身旁,木讷地蹲下,小心翼翼地去牵姐姐的手。

    “姐,你和安安说句话,好不好?”

    宋沅很疼,疼得不想说话。

    宋安没得到回应,一下把曲鸣推倒了。

    “都是你,你既然喜欢的是男人,为什么还要来祸害我姐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你们,一个个的,为了一点利益,就要卖掉我姐,我恨你们。”

    小小的男子汉,眼睛地染满了仇恨。

    他轻轻去抱宋沅,只觉窒息。